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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说连载:青葡萄·紫葡萄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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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5-5-2 15:35  来自手机 m.yx090.com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 来自 中国江苏无锡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第一章:青葡萄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 第二篇:蒋海潮

我叫蒋海潮,不算英俊,但算是个书卷气很重的男生,我爱好古诗文辞,写得一手龙飞凤舞,都道百无一用是书生,在我这,我看世间一切都不如一个单纯的眼神。

有文气的人普遍都清高,都觉的世间无人能懂自己,但在高一那年,我遇见一个女孩,她能懂我。

她坐在我前面,她爱笑,爱回头朝我身边的周浩宇笑,笑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亮晶晶的光芒,很耀眼,很纯真,她叫张祁,一个可爱的女生。

在同宿舍人眼里,我就是个怪人,平日里老是喜欢一个人写着晦涩难懂的诗句,可我想表达的意思谁又能懂,就如唐寅诗曰“别人笑我太疯癫,我笑别人看不穿,不见五陵豪杰墓,无花无酒锄作田。”我虽未有唐寅之气魄,但好歹七尺男儿有着自己的思想和追求,我不愿随波逐流,这就是我的高傲。

我有笔名,唤作“云杉”,张祁说,这是个好名字,她说她很喜欢,我写的东西她都第一个抢过去,默默地念,我感觉她看懂了,因为每次读完她都是一脸崇拜的神情。她的文采也不错,偏向于文科,所以我们经常会传着小纸条,记录着专属于我们的语言。

每天晚上,她都和同宿舍的周浩宇发着短信聊着天,我感觉她是喜欢他的,因为对着我笑的时候眼神不会泛光,而对着他笑的时候是两眼放光的,我有些介意这些细微的差别。

我不参与他们晚上的聊天,只是担心张祁,因为每天他们睡觉前的打赌玩笑都如一根刺般扎进我心底,我替她不值。但我不会说,我已经极度不受欢迎,实在是不想再做叛徒。

直到有天晚上,我躺在被窝,就听到周浩宇冷冷的声音,“我觉得我们并不合适,我不喜欢你老是管着我”,电话那头死一般沉寂,然后就嘟嘟嘟挂了,拨过去已经是关机状态。

周浩宇这时慌了神,他扯扯身边的哥们,问:怎么办,不会出事吧。我起身,拨打了那个烂熟于胸的号码,先是忙音,继续忙音,还是忙音,根本打不通,我也开始着急。幸好张祁同宿舍的叮叮和当当分别拨通了我和另一个哥们的电话,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,我听得出电话那头好打抱不平的愤怒。

我等叮叮呱唧呱唧说到没力气的时候,平静地问:“张祁现在怎么样了?”叮叮沉默了一下,“躲被窝哭呢,可伤心了。”我顿了一下,“把手机给她,我来和她说说话”,电话很快得到了交接,那头是啜泣着强忍住声音,“祁,没什么大不了的,至少你还能天天看到他不是吗?”电话那头很应景地“嗯”了一下,我好像很明白她,也只有对于她,我会单字唤“祁”。

我心疼她,因为我经常能看到她看着他在抹眼泪,对于张祁,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愫,应该是惺惺相惜,亦或是知己良朋,我有事,她一定是第一个站出来帮我说话的,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样相信我。

高二,和张祁选了一样的文科,可是阴差阳错分到了不同的班级。那年我家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原本我的父亲是做生意的商人,母亲就在家里做个全职太太,父亲和所有的生意人一样,应酬、晚归,对母亲不闻不问,在我记忆中,父母的关系一度很紧张,我也不知道父亲做的什么生意,他也从来不说,只会摔一张卡给母亲,然后又出了家门。母亲也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,从来不多问,她算不得贤惠,烧的菜数十年来没进步,她也不太爱打扮,总是素面朝天。但有一个箱子,我知道是母亲的珍宝,我和父亲都是触碰不得的,小的时候,父母关于这个箱子经常争吵,之后,父亲就气急败坏地夺门而出,母亲依旧捧着这个箱子,呆呆地坐在床沿,眼角的泪早已凝固。

母亲大概也不太喜欢我这个儿子,从来不管我,这样也好,我乐得自由。只是有一天,我回到家,只见母亲翻箱倒柜,神情恍惚,翻出一张又一张银行卡,捋一捋,用皮筋捆扎,然后到镜子前,拿起木梳,把她依旧黑亮的长发理顺,反手盘了一个发髻,稍微画了一个淡妆,我发现其实母亲稍微打理一下,还是挺美丽的。

她转过头发现了我,平复了一下情绪,对我说:“蒋海潮,你爸爸被抓进去了,说是诈骗,我现在带着他给的钱去公安局,自己小心,有不少追债的人已经找上门来了。”说着她拍了拍我的肩膀,很少有的亲昵动作。随后开门,迈出,最后关门。

我有些回不过神,一直回味她说的话,父亲被抓进去了,被抓进去了?什么叫被抓进去了?诈骗?怎么可能?虽然父亲严肃沉默,虽然父亲不像其他父亲般会陪伴着儿子打球,聊天,但我的父亲应该是个好父亲。犹记得我5岁那年,得了急性结膜炎,那是种传染性很强的病症,那时的我怕光、流泪,很严重时,耳朵前面的淋巴腺会肿大、喉咙发炎、发烧,我很害怕,只会用哭来表达心中的恐惧。父亲那时不怕被感染,硬是抓着我的手,为我滴眼药水,喂我喝药,陪我打点滴,他说要成为个男子汉。虽然母亲那时也是忙前忙后,但那时父亲高大伟岸的形象深深地扎进我心里,我想成为像父亲那样的男人。

可现在,如何是好?我坐在窗台前,沉思。

时间悄悄流逝,而我并未留意,雨打在窗户上,啪嗒啪嗒地作响,夏日的阵雨就是那么轻狂,也是那么暴躁,但我喜欢夏天的雨,因为像极了张祁那个风风火火的性子。

我回过了神,望望窗外,抓起了手表,六点一刻,怎么母亲还未回来。我有些不安,平日的我是个慢性子,什么事都似乎激荡不起我的心,可现在,我已然坐立不安。

我不愿再等下去,随便抓了一把长柄伞就出了门。没去过公安局,也不好意思打车,那时导航也未盛行,好在这是一座小城镇,一个美丽平静的小城镇,安逸而恬静,基本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,有山有水孕育出的人们一定是淳朴善良的。我靠着一点基本印象徒步走向了那我从未想过会去的地方。

到达公安局是晚上七点四十五,一片灯火通明,人声嘈杂,我一眼就看到了母亲,散落的头发耷拉在肩上,脸上似乎有伤痕,我一个箭步冲上去,拨开母亲垂下的头发,查看她的伤情。母亲瞪圆了双眼,怒气冲冲地推开我:“蒋海潮,你来这里干什么,快回去。”眼神中飘过一缕忧怨。

“妈,我是个男人了,家,也是我的,就让我来承担吧。”我第一次走向母亲,伸手抱住了她,我知道她也是为了保护我,一个高中生的儿子。母亲竟也乖乖地呆在我怀里,眼泪打湿了我的白衬衣,啜泣的声音很微弱。

父亲是不是真的诈骗,亦或是替别人抗罪过,我不清楚,只晓得之后的日子不是有人来闹,就是有几个流氓掀桌椅,砸东西要求还钱,父亲的官司拖了大半年,最后判了8年有期徒刑,我见他时,他还是什么都不说,清瘦的脸上多了好些皱纹,白发也新添了不少,他那时才40岁,一个不惑的年纪。

没上高三,我就退学了,突然的事,谁也没告诉,把手机里的卡拔出扔掉,陪着母亲,带着仅剩的一点积蓄离开了我深爱的小城镇,我要承担起这个家,我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。

我知道那时的消失,让张祁找了好一阵子,我没告诉他我发生了什么,也没告诉他我会去哪。她是太阳,而我就是个黑影,我不是个积极乐观的人,我不想我的事去打扰她阳光的心,就让我们的友谊固定在一张张的小纸条里,尘封在一首首诗中。

再见,我的sunshine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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