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黑纸扇 白纸扇》

荆溪居士

《黑纸扇 白纸扇》

这么冷的天还扇扇子？
我需要时刻保持冷静。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——题记

    平常，我喜欢带把折扇，我拿扇子的历史比较早了。早先，我在驻京联络处的时候，办公桌上就放一把从宜兴家里带去的紫砂壶，有时候手里还拿一把王府井买的折扇。宜兴么，紫砂是个招牌。那时38军某部有个带兵的军官，驻扎在万寿路后勤学院执行任务，看到我们挂在走廊里的联络处的牌子就找到办公室来，看到我手里捧个紫砂壶，拿把扇子，他拍拍扇子，摸摸我那“鱼化龙”壶，就像看见亲人与亲人握手一样。一开口，也是满口宜兴话，原来他也是宜兴人。他说原来不知道这里还有家乡的联络处，还说等执行完任务要来家乡的联络处好好吃吃茶，说说家乡话，但没多久他们就开拔了。回宜兴后，我手里就常常拿把扇子，宣纸的，也有丝绸的。寻思着要在扇子上题几个字，方为风雅。

    以前在物资公司的时候，一般是每年用掉一把纸的折扇，绢绫的扇子要经用一点。为什么一年要用一把折扇？那时候练弹扇，手指夹着扇子柄，一拗一扳，折扇就“啪”的一下子打开了。扇子功倒是练成了，那纸扇子却都撕裂了。还弹坏了一把挺好的紫竹扇，不知谁“引头剥丝”教弹扇，我上他当了。不过，后来不拿扇子倒不大习惯了。公司里我总是第一个拎起来，最后一个放下来。我用扇子比较考究，出差机会多，大多是上海南京路朵云轩、北京王府井工艺品商店、杭州王星记扇庄买的。那种乘飞机和银行里发的小折扇我一般是不用的。我买过黑的折扇，也买过白的折扇。那种黑颜色的手绘京剧脸谱扇就很好。拿把“脸谱”扇，再比比世上的人，觉得很有趣。后来那把扇子送给朋友了，他说脸谱倒是可以收藏的。过去也不大了解这扇扇子还有许多讲究。我在公司里喜欢用紫砂茶壶吃茶，一下子就有了20多把紫砂壶。当然，手里拿扇子的人也多了起来。那时我在扇子上题的字是“砍柴挑水”。我们一边吃“烫嘴的茶”，一边摇摇扇子，海阔天空的说说话，生意场中平添了几分风雅哎。有些人不解风情，就看不惯了。我用酒精炉烧茶，扇扇子，就说是“扇阴风、点鬼火”。说得还有几分像，那酒精炉的火还真是绿黝黝的。但人的扇子怎能扇出阴风呢？随他们说去吧，老话，皇帝背后还有人说呢。

    有一次我的朋友毅明先生请客，我们作陪，客人是浙江的一位画家,山阴汪金林。画家见我手里拿把折扇，先称赞我有个性，再看看扇子上的题字，好书法啊，就考我了。问我这折扇是什么时候有的？我没想到拿扇子还要做考生哦，那么多朋友在场，不回答客人的问题是不尊重客人，但要是答错了又是出洋相。知之为知之，不知为不知吧。而我又不愿放过一个请教客人的机会。我依稀记得在哪里看到过，就说大概是宋代以后从日本传过来的吧？想不到客人倒认可了，他还补充说扇子是我们的原产，就是团扇、宫扇、鹅毛扇之类的扇子，后来传到国外。折扇是国外改良的扇子，便于携带吧，大约是从日本传到朝鲜半岛，再传回到中国大陆。过去书生都拿把扇子，你看昆曲、京剧里面都有。后来扇子有了书画装饰，折扇又被中国文化完全同化了。

    我对画家说说，不仅好人拿扇子，那坏人也拿扇子啊？画家说，那拿扇子有讲究，扇相拿相不一样啊。好人书生拿扇子一般是靠近身体扇胸前，扇得慢，很雅，一看就是有文化。坏人及“短衣帮”扇扇子就不一样了，他拿个扇子拎在半空里、横着朝夹肢窝那里“哗嗒哗嗒”扇。《沙家浜》里的胡司令就是那种人。一看就知道那是“短衣帮”，有钱有势没文化。客人还说，那文雅之士一般是拿白纸扇，反派人物“短衣帮”一般是拿黑纸扇。黑纸扇俗称“油搭纸扇”，那扇面用柿漆漆的，结实，不大会进水。要是有点小雨，有些人用扇子遮住头就往回跑了。画家还说，他还是王星记扇庄的传人呢。哦，我真碰到内行了。这位扇子传人说，好的扇子都是艺术品，扇子以宣纸的为上，绢绸次之。如果是名人书画扇面那就更不得了了。苏州产的白纸扇好，扇骨都很考究，有湘妃竹的、红木的、象牙的等等。绍兴那边主要产黑纸扇，那边的黑柿漆好。老话，世人黑白分，来往争荣辱。我想，现实生活中，好人坏人额头上又没贴字，无论黑纸扇、白纸扇，你喜欢拿什么样的扇子都行吧。不过，有时候看到朋友说出“没文化”的话来，也会对他说，你是“拿黑纸扇的”吗？

    想不到拿扇子还有那么多讲究，算是学习了。我学会上网以后，本地的网友文友经常聚会，聚会的时候我当然带着扇子啊。于是，我就在扇子上题上“民主之风”四个字，而且请名家题字。白纸黑字，我的扇子绝对不扇“阴风”的。网友“花笺素行” 是个网络高手，她辛苦了半天时间，特意为我用动画制作了一把可以打开的活动的扇子。这下更好了，扇子更成了我网上的招牌。夏天拿把扇子，别人不稀奇，我有时候冬天也拿把扇子。去年大雪灾的时候，网友吃年夜饭，我也拿把扇子，这成了我的标志。我觉得，有时网友聚会，争得面红耳赤，热闹的时候摇摇扇子，保持冷静，还用得着。现在条件好了，虽然天冷，办公室、会议室有空调，饭店里也是空调，那暖气多着呢。暖气多，虽然单衣薄裳，有时还热，人心浮躁罢了。一把扇子，希图在浮躁中留一丝清气吧。当然，冬天真拿把扇子别人还会奇怪的。我有时有点想不通哎，其实拿一把小小的扇子，纯属个人行为，又不涉及任何“腐败” 现象，无关紧要，但还是有人看不惯。也有朋友和我开玩笑，我的扇子放在包里，他问我，你今天的扇子呢？我拿出扇子，他又说，这么冷的天，你拿扇子扇谁！我扇自己总可以吧。还有人“骂”我假民主、伪民主，民主差一点是民王。唉，不就是一把扇子吗，做人难哦。真想当面说这些人是“扇黑纸扇” 的。

    我是网民中年龄比较大的，但和青年人合得来，许多年轻人很礼貌的称呼我为“叔叔”，所以我在网上有了许多“侄女”。有一次网友小聚，请“月满西楼”、“韩夜”侄女吃饭，“小梅” 侄女告诉我这样两句台词：“这么冷的天还扇扇子”？“我需要时刻保持冷静”。她说，下次再有人问你，你就这样回答他们，很“酷”。我当时也不知道这两句话是谁说的，既然很酷，当时我就针对一个“小坏蛋”用上了。后来，“保持冷静”在网上就传开了。也是啊，拿把扇子经常提醒自己在社会上“保持冷静”也是好的。